陸小曼的人間煙火
——讀《隨著日子往前走》感記
名人離我們遠,很多時候,只有他們的作品在說話,為他們掛上了很多標簽。我們總覺得她們很神秘。我們看到的只是那種光鮮亮麗,卻似乎忽略了她們具備著所有“人”的特點,忽略了他們也有的人間煙火氣,包括各種的煩惱瑣碎,各種的飛短流長。
近日,在友人處看到一本由陸小曼著的《隨著日子往前走》,才見識到她那些人間煙火般的日子。
大家都知道,詩人徐志摩追求林徽因不得,最后與另類才女陸小曼相識并相愛,并經(jīng)過痛苦的離婚與徐結為伉儷。
其實,陸小曼頭頂?shù)墓猸h(huán)很不簡單:作家、畫家、翻譯家,北平社交界的名媛,并且擅長唱昆曲。
郁達夫評價陸小曼：是一位曾振動20世紀20年代中國文藝界的普羅米修斯。
胡適評陸小曼：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。
劉海粟說：陸小曼是一代才女，曠世佳人。
看著這些評價,就仿佛出現(xiàn)了一代名媛光彩照人的景象。
但她同樣也有著不理想的一面,如煙客,生活奢靡等。包括,她們的情感故事,也有著讓人詬病的地方。
她們也經(jīng)歷著如常人般喜怒哀樂的生活,也有著不如意，有彷徨,有局促、無奈與脆弱。
人非圣賢,豈能無過。正因如此,才更加真實鮮活。
在她的日記中,也能看到她也有著同我們一樣瑣碎的生活。
就像一些應酬,諸如她在日記中傾訴的:明天恐怕沒有機會了,因為早晨須讀書,飯后要隨娘去醫(yī)院治療,下午又要到妹妹家去,晚上又是那法國人請客,許多不能不去做的事又要纏著一整天,真是苦極了。
她說：我覺得一個人只要自己對得往自己就成了，管別人的話也管不了許多的。這許多人你順了這個做，那個也許不滿意，聽了那一個的話又違背了這一個，結果是永遠不會全滿意的。為了要博取人家一句贊美的話而犧牲了自己的幸福，我看這種人多得很呢！
真的多的很。
再如,她寫道：今天是禮拜, 我偏有不能辭的應酬,非去不可,但是我的心直想得一個機會來靜靜的多寫幾張日記,多寫幾行信 ,哪有余來做無謂的應酬?！靶臒o二用”這句話真的透極了,一個人只要心里有了事,隨便做什么事都要錯亂的。
沉醉在戲園、跳舞場也好,周旋與大上海各種交際圈,也罷，最終還是要回到家的。
當陸小曼從那些繁華之所回到自己的小家,同樣有著我們都會有的煩惱。
物質(zhì)的家與精神的家,從來都是各人有各人的難言之經(jīng)。
比如說她與徐志摩的小家,他們的小家真的不大。一次,由于泰戈爾拍來電報,說一個月后造訪上海,急得小兩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,因為家里沒有好家具,東看看,西看看都不稱心,并且,一共三間半屋子,又怕客人帶的人多不夠住。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了再說。
疾病纏身會消磨人的意志，頹廢的心情同樣會讓人覺得日子無甚趣味。
比如她閑居家中的情形,有時也會和我們差不多。好多時日,簡直連鏡子也不大照,也懶得照,好看又怎樣,不好看又有什么了。
還有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情感,比如,與王賡未離婚前,送別徐志摩出國那次,我們從她的日記中讀到了她內(nèi)心的微妙與波瀾：我本不想送他,可是又不能不去,在人群中又不能流露出十分難受的樣子,還只是笑嘻嘻的談話,恍惚滿不在意似的,在許多人的目光之下,又不能容我們單獨的講幾句話,這時候我又感覺到假得可惡,為什么要顧慮這許多,為什么不能要說什么就說什么呢?幾次想上前與摩說幾句話,可是說也慚愧,平時的決心和勇氣不知都往哪里跑了,只會淚汪地看著他,連話都說不出口。
生活不僅意味著風花雪月，也意味著鍋碗瓢盆，就像陸小曼說的：一句我愛你，其實很容易說出口，但真要照顧一個人一輩子，卻需要太大的勇氣。愛藏在生活的一點一滴。
愛，依然需要用生活來考驗，用時間來證明。
陸小曼與徐組成家庭后，同樣存在掙錢供給生活的種種矛盾，因為掙夠不夠陸小曼龐大的花銷，徐要乘飛機不斷輾轉(zhuǎn)與北京、南京、上海之間，生活習慣與觀念的分歧，導致后來她們也有了諸多不和諧與矛盾。
正如魯迅所寫的《一件小事》中的“我”，在一些特殊的情境下，在日復一日的麻木生活中，每個人都會被“榨出皮袍下面藏著的“小”來。
陸小曼美麗過，風光過，寂寞煙花般，最后選擇了素顏恬淡，素衣半生。正如她所言：任何一件事情，只要心甘情愿，總是能夠變得簡單。
如果對于往事感覺痛苦，不想再糾結，也應學習如她一般的釋然：很多人不需要再見，因為只是路過而已。遺忘就是我們給彼此最好的紀念。
光陰對于名人也好，對于普通人也罷，都是匆匆而過的，前路都是未知的，但不能無力自拔。正如陸小曼所言：我微笑。在任何我難過或者快樂的時候，我只剩下微笑。
就讓我們記取她們那些精神的精華吧：時光如雨，我們都是在雨中行走的人，找到屬于自己的傘，朝前走，一直走到風停雨住，美好晴天。
文/張藝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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